嘉嘉的祕密花園

(人性的試煉)

某一天，到中崙市場去買東西，沿路做著功課，下車時只剩下最後一段，就進了公園坐在亭子內的石椅上繼續。平日亭子內都有一女子幫人挽面，今天那女子被趕到外圍繼續幫人挽面，我猜她是來晚了，位置先被別人佔去了。

我對面坐著的是三位講著台語、長相讓人畏懼、很台、很台的男人，形成一股肅殺之氣。另一個位子坐了一位阿嬤。我很有勇氣吧！竟敢坐在這樣人的範圍內嘟噥、嘟噥…

一會兒，有一位走掉了，只剩下一位老者和一位兇煞面孔的中年人。我邊唸著，邊聽到老者用台語問那位阿嬤：喂！妳多少歲了？阿嬤說：85歲了。我抬頭看了阿嬤一眼，嗯！看起來很年輕嘛！

一會兒聽到老者說：我最討厭別人跟我講國語了，說什麼國語嘛！我又不會講？他一直在損講國語的人，我聽了很不舒服，心想：我也是最討厭別人跟我講台語了，講什麼台語嘛！我又不會講？來回敬他。我曾遇過80歲的本省阿嬤都會跟我講國語，這老者不會講國語，真是太落伍了？

做完了功課，我突然心生一計，間接逼老者，看他到底會不會講國語？我先對阿嬤用標準國語開口：妳好年輕，一點都看不出有85歲？老者馬上飆出國語說：我也有83歲了。呵呵！講國語了！你不是討厭別人跟你講國語嗎？現在居然主動和人講國語？

目的達到了，我的視線轉往老者臉上，他除了眉頭深鎖看起來很老之外，其他都像年輕人，身材保養得很好。我說：你看起來也很年輕，而且你的命很好，有錢花，想怎麼花？就怎麼花？不像有的老人不捨得花錢，花錢會很不舒服，你花錢會很快樂？

老者立即眉開眼笑起來，說：我說的很對，他的確是很大方、生活很自由、想做什麼、就做什麼的人。我看到他舒展後的眉宇，顯得更年輕、更好看了。他談到了他的兒子…一付開心的模樣，一點都不像我第一眼看到的那位皺眉、憤聲說話的老頑固。

我不能再磨菇了，12點過了賣牛肉的阿婆隨時會打烊，我沒有忘記今天來此目的，立即閃電欠身離開…留下了或許悵然若失、意猶未竟的老者。

因為不以為然，所以試煉人性。我想：如果我和老者能講上話，我一定會讓他欲罷不能的和我說國語，不再仇視說國語的人。因為說國語的人，反而能給他帶來快樂呢？只要我願意，我可是無所不能的心細，知道別人要聽什麼、喜歡聽什麼啦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