嘉嘉的祕密花園

《她怎麼辦？》

她怎麼辦？我又在杞人憂天了？自從她告訴我她身邊發生的事，就讓我不時對她有著說不出的擔心。

她是我們這條小街上的一位連鎖服裝店員，因為店裡服裝價格平實，有一段時間我常去光顧，因而和她成為無話不談的好朋友。後來決定省一點，好久一段時間不去了。

有一天經過店裡，又進去了一次，只看而不買，她一直介紹這、介紹那的給我。我只要不想買，東挑西揀、何患無詞？她說了一句話，讓我永遠不想再踏進店裡。她說：妳以前不是這樣的？都很爽快？現在為什麼那麼多說詞？

我心想：妳不知道嗎？老娘以前高興，才買妳的衣服。現在不高興，不買不行嗎？還要被妳說三道四？妳不感恩老娘以前對妳的恩惠，讓妳有業績，反而吃定老娘，以為一輩子都欠妳該妳的，別妄想了，人的好運是有盡頭的，一倏忽就稍縱即逝了？我這個人，只要發現人家有吃定我的念頭，這個朋友就不能交了，得速速翹頭走避，不再出現了。

時間過得真快，一晃眼五年過去了，有一天剛巧經過她的店裡，看到一套配色不錯的服裝，我又進去了。她告訴我，說她老公猝逝，現在和兒子相依為命。

想到她以前說過兒子並不貼心，有東西自己吃，沒有問過媽媽要不要吃？我說：兒子現在有沒有乖一點？爸爸走了，應該要乖一點來照顧媽媽了？她說：哪有？我們沒話說？我心想：奇怪！相依為命的兩個人，感情應該更深才對啊？有一天她跟兒子說：我們好像都沒有話說，家好像變成旅館了呢？兒子說：妳又要跟我唸什麼啦？不要啦？你們說：這種孩子是不是應該給他揮兩巴掌下去？媽媽要跟你溝通，你刻意切斷讓媽媽講不下去？

她說：還有呢？我都氣死了？兒子交了一位女朋友，帶回家裡，連招呼也不打一個，兩人就直直進入房間了？我說：兒子也沒介紹嗎？她說：對！我說：兒子都不介紹，女生當然也跟著有樣學樣，不能怪人家女孩子，要怪就怪自己兒子？妳兒子怎麼是這樣的人呀？我不好說：妳完蛋了，教出了這樣的兒子，有得苦頭吃了？

事後她跟兒子約法三章，第一.女生在，不能鎖房門(她在時倆人不准亂搞)。第二.不能拉窗簾(她不在時倆人也不准在家亂搞)。第三.要搞出去搞，不要在家裡。可是她對於兒子輕忽她、不把她放在眼裡，敢怒不敢言，這點又寵壞了兒子繼續不孝下去。

有一天下班回家，她發現窗簾被拉下忘了拉開，問兒子是怎麼一回事？兒子說：今天休假在家，太陽太大用電腦不方便，因而拉上窗簾忘了拉開？她心想：騙誰呢？

她曾私下問兒子：女孩子是幹什麼的？兒子說：妳不必知道那麼多？後來慢慢的，她知道女孩子是兒子的同事，女生賺錢比兒子多很多，好像一個月薪水十幾二十萬。她跟兒子說：依媽媽的經驗，這女生一身的名牌，光是身上行頭就值個三、五十萬，這樣的人，以後你養得起嗎？兒子說：妳不要管那麼多啦？

據她知道，女生過生日，兒子還送女友價值一萬多元的手錶。而辛苦生他、養他長大的媽媽，生日卻啥也沒有？唯一的一次送媽媽生日禮物，兒子刷的是媽媽辦的附卡，付錢人是媽媽，兒子還得意的說：這樣妳開心了吧？有一次兒子過生日，她趕著下班後買豬腳回來滷，準備母子一起好好過個生日宴，兒子卻說：和女友約好了去外面過？她說：媽媽也參加好不好？兒子說：不要了吧？那一晚，她獨自面對著一鍋豬腳食不下嚥。

她說：兒子以前的女朋友就很有禮貌，來家裡，先是站在門口說：x媽媽好！此時朋友才說：唉唷！趕快進來啊？女生這才進門。可惜這個女生已經出國去，不再回來了。

我說：就算女生經濟佔優勢，如果她沒有別的機會(有機會就不會屈就找不如自己的人)，也有可能成為妳的媳婦，妳要作最壞的打算。我心想：如果真有這一天，這對婆媳的樑子結定了？我再說：不過，關鍵在妳兒子，有些孝順的兒子都有可能為了女人的挑撥而罔顧親情，變成不孝，何況是不孝順的兒子？兒子不孝，媳婦也不可能孝順的。

懂因果、明理的媳婦終究不多，畢竟是半路冒出來的親人，沒有長期的感情做基礎，除非她很愛另一半，為他而做，討他歡心，繼而希望他更疼愛自己。其實我心知肚明，今生會成為一家人，前世早就認識了，甚至感情很深，只希望大家都不是來報仇的，而能好好相處，了結這個必了的緣分。欺人一分，必還人一分啊？知道這個道理，就不要為寅吃到卯糧而得意啊？我說：妳要好好打理自己，學習獨立，不要依賴人，錢要留著做為保障。她說：以後她不會留給兒子一毛錢，死前也會把房子賣掉，把錢花光。

這幾天經過她的連鎖店，都是大門深鎖。我在想：不會是連鎖店要收了，那她的工作怎麼辦？再過兩年她也六十歲了，該退休了，可是老公走後沒留下什麼錢，兒子又自身難保，否則幹嘛屈就財大氣粗的同事，跟她攪和在一起？我更擔心的是她出了什麼意外，還是她一個想不開氣得把兒子殺了，或是兩人同歸於盡？總之，絕望的人，是什麼事都做得出來的，雖然她的心很軟，但她的面相不好，類似尖嘴猴腮的，我一時沒有更好的形容詞，更像有皮的骷髏一樣，眼睛凹陷，臉頰沒肉，下巴尖瘦。

我一直認為應該是相貌影響了命運，可是從小教導的根基應該也佔很重要的分量，是她寵壞了這個獨子，一開始沒有糾正，一笑置之，久了就習慣成自然了，變成對他無限寬容是應該的。

她的相貌也曾一度讓我怯步，沒法多注視下去，但我看到她對小動物的愛心，因而受了感動，她愛她家的狗，愛得離了譜，就視而不見她的外貌，而能以平常心的和她談下去。她的心已取代了她不甚好看的外貌了。

我在想：站在女生的立場來看，只是玩玩還好，如果嫁人，這種不肖子能嫁嗎？能對十月懷胎生他、養他長大的母親無情，將來就能對老婆無情，這樣的人可以靠嗎？

他現在順從妳、討好妳，是有目的的。沒賺多少錢，敢打腫臉充胖子買價值一萬多元的手錶，那都是有目的的。這樣的男人太可怕了，為達目的，不擇手段。這女生膽子也太大了，萬一以後脫不了身，怎麼辦？

如果站在男生的立場來看，打狗要看主人，沒有主人，妳何來有狗陪妳玩？妳能得到快樂，還不是多虧養夠人的辛苦成就了妳。上旅館還要登記付錢告知一聲，妳就目中無人、直直闖入，這樣跟狗有什麼兩樣？狗就是不打招呼，當街就嗨翻天的。

錢賺得多，應該學識也不錯，基本禮貌都不懂，再專業又有何用？男友不孝，妳也跟著目中無人，好的不學專學壞的，書唸到屁眼裡去了─放了屁就沒了嗎？多賺一些銅臭錢有什麼用？身價就抬高了嗎？我有些朋友婆媳不合，但一開始都是該怎樣就怎樣，沒有這樣連招呼都不打離譜的事發生的？

突然想到：女生不打招呼，不僅抬高不了身價，反而貶低了自己的身價。不然，還有什麼人進別人家可以不打招呼的？那就是應召女郎。應召女郎就不用打招呼，直接殺上床的。所以，打招呼反而是抬高自己的身價呢？

一連好幾天經過，都不見店裡開門營業，希望不要真的出事了。所以，孩子有沒有教好，是非常重要的，因為這些都會反哺或反撲，回到自己身上。而教導就是要從小而為之，等長大了再來糾正，就已經來不及了。

朋友只和女生有過一次對話。有一天，女生要離開了，在玄關穿鞋子，朋友走過去故意說：妳哪位？妳貴姓啊？女生說：我姓x。女生也挺會配合演出的呢？朋友接著說：喔？原來妳會講話啊？我還以為妳是啞巴呢？這就是她們唯一的一次交集，是不是讓人哭笑不得？如果女生將此事告訴兒子，媽媽可能又被記了一筆爛帳，早晚會倒楣的。

朋友也蠻伶牙俐齒的，敢這樣問？就像她看我推拖不買衣服，竟明說我以前不會這樣，現在怎麼變成意見那麼多？聰明的人，心知肚明乖乖認栽就好，非要說出來，妳以為讓別人難堪妳就贏了，見鬼喔？反而更糟、無限糟啦？一個人的命運，不也是自己造成的嗎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