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爐火純青的奸商》

 

 

 

我想:我一輩子也當不了商人,因為商人必須昧著良心明人做暗事,嘴上說沒賺錢甚至賠本,那為什麼還要賣呢?誰知道真相是怎樣?

 

每當看到商家一大堆貨品,尤其是蔬菜、水果類,我都會想:過了今天沒賣完,他們有沒有放入冰箱?如果要放,有那麼大的冰箱嗎?如果沒放?我想都不敢再往下想了…

 

還有賣一些熟食的商家,他們做菜也是像我們自己吃的一樣,洗好幾遍再調理嗎?

 

總之,一個個問號在我心中盤旋,久久散不去。此刻,我好同情他們有這麼一個爛攤子(沒賣出的東西),晚上怎能安心的睡覺呢?我自己心中有一點事,就如梗在喉,非吐出來不可,而他們有那麼多東西沒賣出去,心裡不焦急嗎?

 

其實,根本是我多慮了,做為一個商人,一定有他生存的本能與條件,這些是只有他們才知道的祕密與潛規則,只是工夫各有深淺不同罷了。

 

前兩天我去買蛤蠣想配著炒絲瓜。現在的蛤蠣不知為什麼都是塑膠袋捆的一包包的?沒有水泡著,牠們能存活嗎?為了放心,我找了一家分別在大盆裡泡著水,有著各種大小不同蛤蠣的商家買。

 

 女老闆說:要買哪一種的?我指著中間的那盆。老闆說:一斤60元。我說:好!買一斤!

 

老闆裝袋後,從其中挑出兩、三顆扔到地上。我說:妳好厲害?一摸就知道有問題?有的人要兩顆互敲才分辨得出來。老闆說:賣那麼多年了,我當然知道囉!我立刻討好她似的說:對啊?先過濾,人家買到好的,以後才會再跟妳買!老闆說:我也是這樣想的。

 

回到家,我先把蛤蠣泡水加鹽清洗(以前都是這樣做)幾遍,還看到一顆壞的,一陣惡臭薰過來,我湊近一聞,差點被臭昏了,洗了好幾遍都是一樣。我還自我安慰:蛤蠣都是有一點味道的。

 

我開始削絲瓜了。當時我有一個不祥的預兆,搞不好這一盤漂亮的絲瓜也可能被拖累受汙染而丟棄?我常喜歡預測事情。

 

 我先炒絲瓜,快熟了就把蛤蠣放下去,炒著炒著都沒有開口,我的怒火瀰漫著眼睛,似乎只看到一顆開口,立刻裝盤,蛤蠣連絲瓜一起丟棄。這還不打緊,整個屋子臭氣薰天極了。

 

 我一直在想:下一步我要怎麼做?去討公道也只不過才60元,費神、費力有這必要嗎?60元是小事,被人欺負這才是我最嘔的,但這位老闆怕已病入膏肓(昧著良心的病),神仙難救了?

 

 她還裝得真像?就如同有經驗的她,難道不知道那些都是死蛤蠣嗎?為什麼還要賣給我?難道賺60元就那麼重要,需要喪盡天良?不划算嘛?

 

第二天下大雨,我沒機會去拜訪她。昨天,她難得的沒有出攤。想到這段超棒的話:

 

對待上等人直指人心,可打可罵,以真面目待他;對待中等人最多隱喻他,要講分寸,他受不了打罵; 對待下等人要面帶微笑,雙手合十,他很脆弱、心眼小,只配用世俗的禮節對他。她不是上等人,不值得我去說理,以免浪費了我的精氣神,所以我的氣就消了。

 

 我一向把所有人當上等人,都為他們著想而直言直語。現在我知道我錯了,高估了他們。其實社會上大多數充斥著中等人和下等人,上等人真的不多,我們還是不要吃力不討好。

 

 再舉一個例:黃昏市場前不久多了一個賣水煎包的攤位,因為一個只要10元,所以生意非常興隆,而且要大排長龍。我當然也想嚐嚐,買了兩個當場吃看看,嗯!很好吃!可是到了晚上嘴巴好乾,舌頭很不舒服,我知道這家的水煎包有問題。

 

我一天天的看到他們的顧客愈來愈少,就起了想提醒他們的念頭。終於有一天,良心驅使著我,我鼓足勇氣開口了:你們有沒有覺得顧客愈來愈少了?上次吃了你們的煎包後,晚上嘴巴很渴?老闆馬上頂我說:現在天氣熱,嘴巴當然會渴?

 

我乾脆明說:我平常不會這樣的,只有吃了你們的煎包才會這樣?希望你們以後裡面不要加別的東西。老闆說:我們沒有加別的東西。而且現在還早,我們稍晚,生意還是很好的?我心想:以前三點一開始,就有人在排隊又怎麼說?

 

 騙誰啊?我一天到晚在那走動,什麼事不知道啊?真的好後悔告訴他們這些,我太多事了,本還為明知而沒有提醒他們心裡感到不安,結果人家根本不領情哪?那些顧客一個個走掉,不就是證明了大家不是傻瓜,只是不說而已。我把他當上等人,其實他根本就是下等人。所以,講話還是要看他是哪等人而說呢?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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